一位朋友告诉我,有一天,当她回想从1998年到2008年这段她人生中目前为止最痛苦的时期的时候,她突然转换了一种视角—不再以自己的感受为中心,来看待其他家庭成员对自己的行为—而是以自己的父亲出车祸这一偶然事件为起点,重新看待自己生命中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之间的因果关系。

  我觉得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因为当我们封闭在自身的感受的时候,很难跳脱出自身的经验去看待他人和这个世界。这位朋友不再以自己为中心,而是以和她相联系的每个个体的特定的生命历程同时为主线,这时她看到的是一种更加立体的创伤传递影响和因果。即自己的父辈所经历的生命中的创伤性事件是如何成为家庭底色,影响其中的每一个成员的生活。

  这种代际性的创伤传递的研究起源于上世界六十年代,研究发现那些在集中营和大屠杀中的幸存者的孩子甚至第三代中出现了大量有精神问题的成员。这是因为那些无法处理自身创伤的父母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会在和孩子的沟通和互动中有意无意的传递出自身创伤所经历所带来的认知扭曲从而使得孩子及其后代自身分裂,一部分承担着父辈的痛苦和他们的无法完成的愿望,一方面承载着自身的追求和不同于父辈的历史环境的新考验。